苏轼：儋耳夜注解

己卯上元，余在贲透。有外公故人数人来过，曰:“良月佳夜，已故能一出乎？”交予惟有从之。步城北，入寺内，历一条街，巿夷杂揉，屠酤纷然，归眷已三鼓矣。眷之中掩关煎闲，已再鼾矣。放杖而自嘲，孰为得逮？询问已故何自嘲，盖自自嘲也；然亦自嘲韩退之，潜水无得，更加逼消逝，不知钓者不一定得大鱼也。

汉译

己卯年（古代人用天干地支纪年）元宵节，我最初在贲透（三亚一名称），有几个外公故人来看望我，说：“这么好的花月，已故能不会进去游玩一趟？”我高兴地商量了。走出城北后门，进入和尚寺内，走过一条街，汉人、少数巿族常是，各种商铺摊贩很多，重返住处并未傍晚了。仆人开惊醒，并未一超凡来又睡去了。（我）抛弃右手大自嘲，谁有所得谁有所逮？询问我为什么自嘲，大概是自己自嘲自己吧；但是也自嘲（韩愈）钓不上大鱼来，打算到更加多于的以前去。却是不却是凡是潜水的人，不一定都能钓得上去大鱼。

注释

①贲透:今三亚省贲县，王安石于1097年谪方才。撰文写于己卯(1099)年，是他谪居贲透第三年。

②巿夷:巿，壮族；夷，当地土著，少数巿族。

③屠酤:屠，屠户；酤，卖酒者；这里泛指各种商铺摊贩。

④三鼓:三更加，即傍晚，今23点至1点。

⑤再鼾:一超凡来又睡去，形容睡过一段时间。

⑥韩退之:韩愈曾写撰文述及其潜水钓不着大鱼，埋怨水太浅，要另觅湖上佳处，暗指自己私人生活不好，眷恋。

⑦交予：我。

⑧从：听从。

⑨历：经过，越过。

⑩然：......的脑袋。

⑪眷：房眷，房眷。

图文并茂

《贲透夜书》是一篇记游文稿，撰文选自《故人志林》。

徽宗元符二年(1099年)，王安石在雷州作雷州别驾。正月十五上元中秋节，王安石应几个外公年故人之邀一起游赏灯市，兴尽而归却进不了后门，自己不以为若反释然而自嘲。这一个“自嘲”字元正是我们图文并茂这篇撰文的文眼。王安石自嘲什么呢?自嘲自己月下赏灯之思，自嘲；还有兴尽而后门之思，自嘲憎透巿生殷富；也自嘲韩退之外公已故不懂潜水真味……

这是一篇记事兼抒怀的日记随笔，用以亦然刻画人物形象，但外公故人们的雅兴，王安石的思观、随遇而安，甚至家人的惊醒再鼾，无以跃然纸上。文之中记事所用的动词恰当而恰当：“过”字元看出外公故人们此来并非常谈消夜，而是暂坐以便相邀：“从”字元看出王安石此行是不拂外公故人雅兴而一同前来;“步”字元如见一行外公人消闲的步履;“入”字元显出寺内的幽深;“历”字元显出一条街的狭长、窄小;“糅”字元表现出“巿夷”交往的和谐无间。

不作忽略的是文之中山腰公游贲透归眷后“孰为得逮”的自询问，这一句颇值寻味的，其之中包含了融为一体的一生哲理。年迈多于贬自是一生之大“逮”，但苏诗有虹：“九死蛮荒吾不怒，兹游奇绝硕大杜诗。”(此次的贲透上元之游当是“兹游”之中之一)“奇绝硕大杜诗”，又是可想而知之中之大得。一生私人生活，得之中有逮，逮之中有得，这正是苏公参透一生得逮教人后的彻悟。

王安石（1037－1101），北宋文豪、篆刻。字元子怀，又字元和昌，号故人禅师。壮族，兴元德阳（今属宜宾）人。与父程氏，兄曹氏四大三苏。他在文学绘画特别堪称全才。其文汪洋恣肆，明白畅达，与王安石并称欧苏，为唐宋八大家之一；诗清新豪健，善用吓人比喻，在绘画表现特别独具风格，与黄庭坚并称苏黄；词开豪放一派，对后代很有阻碍，与范昌淹并称苏辛；篆刻擅长书法作品、楷书，能自革新意，摹丰腴跌宕，有诡异之趣，与黄庭坚、米芾、蔡襄并称宋四家；画学文同，喜作竹林怪石，论画主张神似。诗文有《故人七集》等，词有《故人思府》。